奶粉海淘之殇与跨境购监管 各种监管措施还需提高

近日，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顺利在北京召开，人大代表李翠枝建议将“一生饮奶计划”纳入国家战略，实现国家学生饮用奶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全覆盖。同时，出于市场公平和婴幼儿奶粉质量的考虑，她还建议将跨境电商税率与一般贸易税率等同，或将婴幼儿配方奶粉从跨境电商清单中剔除。

这个建议提出后很快引起了人们的热议，其中不乏对这个建议断章取义的误读。对此，有人直言：“她只是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公平的税收有什么不对吗？”也有人敏锐地指出：“这个提案动了跨境购的奶酪，引起了极大的反弹，但其初衷是在加强奶粉跨境购的监管规范”。

笔者看来，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都有一定的专业领域背景，他们提出所在领域的提案再正常不过，更多应该看提案的合理性和要解决的问题。从宝宝健康和商业公平性去探究海淘与跨境购监管，不得不说海淘奶粉没有通过配方注册，没有中国海关的通关检验，的确存在诸多风险，需要加强监管。

首先是安全风险。

以原装进口方式进入中国的婴幼儿配方乳粉不仅需要通过配方注册，还需要接受中国海关的检疫检验，只有质检合格才准许进入国内市场销售，质检不合格则办理退货或销毁。

通过跨境购进入中国的婴幼儿配方乳粉没有通过配方注册，没有中国海关的出入境检验，从保税区直接快递到消费者手中，产品存在安全风险，甚至是假冒风险。这样的案例很多，比如2018年西班牙警察捣毁了一个包装假奶粉的地下工厂，缴获了8吨假奶粉，主要通过一个波兰网站，这个地下工厂从波兰以每公斤1欧元的成本进口散装劣质奶粉，再以10欧元/盒的价格卖给商家，主要是销往中国。

2019年10月15日，郑州销毁了一万多箱假冒伪劣产品，这些假冒的进口奶粉从外观、商标、包装质感来看，与正品非常接近，非专业人士很难辨别出来；而2018年广州海关还曾破获的一起价值1.68亿元的跨境电商走私婴幼儿配方奶粉大案。

其次是营养风险。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国家的环境、气候、生活方式、饮食习惯等有差异，母乳成分不同，婴幼儿对营养的需求也有差异，体现在婴幼儿配方乳粉的标准也有很大的差异。各国奶粉都是根据当地人的体质和饮食习惯来研发的，在蛋白质、矿物质、微量元素、维生素等含量各有不同。我国婴幼儿配方乳粉生产参照标准主要有《国家食品安全标准婴儿配方食品》（GB10765）与《国家食品安全标准较大婴儿与幼儿配方食品》（GB10767）这两个标准，中国较大婴儿和幼儿奶粉标准中规定的蛋白质含量是0.7~1.2g/100kj，而欧洲标准二、三段奶粉中的蛋白质含量一般是0.45~0.8g/100kj，同时我国婴儿奶粉标准中规定的乳清蛋白含量占比需≥60%，乳糖含量占比需≥90%，再如美国的婴幼儿配方奶粉不推荐强化铁，而中国配方奶粉中却强化铁，婴儿铁摄入量不足可能导致缺铁性贫血。

海淘奶粉按照生产国的标准进行生产，很多产品并不符合中国国标，对于宝宝的营养需求满足有待考量。正如央视财经的《消费主张》栏目2018年的报道，栏目对3款国产奶粉和6款热门海淘奶粉进行检测，结果显示国产奶粉全部合格，而6款海淘奶粉中有4款奶粉营养指标不符合国内标准，不合格率达到66%。

对于通过中国海关正常进入中国市场的一般贸易产品，若通关时被检测到营养指标不符合中国标准，则会被退货或销毁，国产奶粉也同样有这样严格的规定，而对于跨境购奶粉却没有这样的规范和措施，本质上符合中国婴幼儿配方乳粉国家标准要求的奶粉更适合中国宝宝营养需求。

再次是售后风险。

跟在实体门店购买正规渠道奶粉有全面的售后保障不同，海淘奶粉出现质量问题后往往维权比较困难。曾有消费者通过跨境购渠道购买奶粉之后表示：“孩子喝了拉肚子，买了6罐，也不给退，不给换；买的奶粉马上要过期了，联系售后服务人员态度不好，申请售后他们是不同意退的……”跨境电商退货、换货一直都是影响消费者购物体验的难题。如果是找人代购的，来源无法正确识别，中间环节多，维权更难，出现质量问题往往只能自食苦果。

2018年，宁波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保税区(出口加工区)分局发布了《宁波保税区跨境电商投诉举报分析报告(2014-2017)》，显示投诉举报总量居前五位的分别为奶粉(含牛奶)、食品(除奶粉)、尿不湿、保健品和化妆品。其中，奶粉的投诉举报量最多，主要集中在质量、包装、真假、广告宣传等方面。

可以说，安全、营养和售后等风险是实实在在的问题，我们不应该忽视。在宝宝健康面前，安全和营养的重要性远高于价格本身，而跨境购奶粉的价格近年来也是水涨船高，出现了单听过300元、400元甚至500元的产品，比如美赞臣A2蛋白奶粉1段达到了359元/听，合生元HMO奶粉3段价格 445元/听，爱他美奇迹蓝罐1、2段价格更是达到了510元/听的超高价。

在保障消费者利益的前提下，我们同样也不应该忽视商业维度的东西，比如竞争的公平性、政策的公平性等。目前国行/国产与跨境购执行的注册制度、安全及营养标准、物流体系、税收制度等多方面均有很大差异。相比原装进口的奶粉或国产奶粉，跨境购没有通过注册，加上质量检查和安全标准，月月抽检等制度，国内企业有更高的质检成本，更高的运营成本等，而跨境购奶粉在这方面的监管要少很多，成本要低很多，一定程度上，也扰乱了市场秩序，影响了市场的公平竞争。

近年来，跨境购的发展确实很快，但各种监管措施还需提高，跨境购不能成为脱缰野马，对跨境购奶粉的规范和监管，任重道远。